「晚安,雷薩。」

她站在黛安娜的房門前,與雷薩道別。這次她總算記住要以黛安娜的姿態說話。

他確認四周沒有人後,冷冷說:「明天——」

「是?」

「下課後提早過來,我們得增加戰鬥訓練的次數。如果妳模仿不來黛安娜,起碼在應戰時得有點用處。」

她咬著嘴唇,對雷薩的話無可反駁。「可是,下課後都不曉得多晚⋯⋯」

「妳辦不到?還是不想做?」

被那樣刻意的挑釁,她的臉龐總算有了一絲生氣,帶著意圖對抗的微慍。但又被她迅速收了表情,像是在壓抑著什麼。「我可以。」她擠出聲音。

雷薩嘴角上揚,卻又不像是在讚許她的反應,僅是點點頭便走了。

他轉身背對著她,不去看她此刻又是什麼眼神。直到回到大廳,一群蜥蜴護衛正聚集在角落大聲討論,又像是偷閒聊天,雷薩站在一旁看著,直到那群人注意到雷薩的出現。他們的聲音漸漸收起,用警戒混合著畏懼的表情靠過來。

「怎麼回事?」雷薩問。

「剛剛家主下令處理掉一個侍從。」其中一名護衛吐信說道。「傍晚丟下工作偷溜出去,不曉得是要見誰,還假裝稱自己是奉廚師的命令採買。」

「這種時間採買?」

「是啊,想也知道很可疑。我們當然把他攔下,還從他身上搜到書信。後來廚子也證明採買的事是說謊,所以經過家主同意後將他處理掉了。」

雷薩瞇起眼。「那你們還在這裡討論什麼。」

「我們在討論書信的內容,薩勒曼堅持那是一封普通的家信,但我跟卡里姆認為他是來賺外快的。」護衛湊近雷薩,壓低音量說道:「人類,你知道市集已經有人花錢打聽胡安家的消息嗎?聽說價碼還不便宜,只要是有去過市集的女僕或護衛,肯定都聽說過⋯⋯」

「而你們在聽見之後,又回來家裡把消息傳開?還真是聰明。我都快不曉得誰才是故意的呢。」雷薩薄唇勾起,陰冷的眼神震懾了眾人,他們自知理虧而悶不吭聲。或許是覺得這樣還不夠,雷薩突然拔出短劍,將最靠近自己的蜥蜴護衛壓制在地,刀刃挑進鱗片間的軟肉。

「啊——」

守衛們紛紛後退一步,猶豫著要不要抽起武器與雷薩應戰。

據說,蜥蜴人的反射神經與速度都比人類優異,然而雷薩卻能在他們都還未反應過來之前,就能將蜥蜴人撂倒在地,這讓他們本能地感到害怕而無法動彈。

雷薩哼笑一聲,刀尖在軟肉的表面上攪動,而底下的蜥蜴人只能吐出求饒的悶哼。

「任何人都會有弱點,胡安家有,你們肯定也有。只是我很好奇,你們的弱點是錢,還是死?」他保持微笑,打量這群好事者的反應,直到確保他們都聽進雷薩的警告之後,才站起身來。

「再讓我聽見這些流言,我就要刮掉你們一層皮。」

大廳陷入了異常安靜的沉默。

雷薩並沒有因此欣喜,反而更加擔憂。因為他腦中浮現的,是那個還會顫抖與哭泣的蜥蜴小女孩。該死,快點振作起來啊。他在心裡吶喊,已經不曉得有多少次,他都想直接對女孩大吼,逼她快點成為獨當一面的戰士。
 

——很快,胡安家就會迎來真正的考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