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師⋯⋯我及格了?」她小聲開口,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。

男人沒回答,而是彎下身,在滿地食物中回收地上的暗器。「時間是限制在援兵進來以前,妳必須成功打敗我或者拖延時間。大部分的暗殺者只要第一次出手沒成功,就會萌生退意,妳可以把出手攻擊的時間再往後押。懂我的意思吧?」

「是。」她點點頭,暗自揣測這是「測驗及格」的意思,讓她不禁露出微笑。

「好了,吃飯吧。」

經男人提醒,她才想起自己飢腸轆轆的事實,但食物已經被她全灑到地上,只剩一杯熱茶還擺著,她舔舔唇,拿起杯子喝了一口,卻被茶裡的辣椒香料用力嗆入咽喉,她嗚咽一聲,趴在地上瘋狂咳嗽起來。

「小姐!」

「茶——咳咳、咳嗚——」

侍女長連忙衝上前去扶著她的肩膀,只見她淡紫灰色的肌膚都咳到漲紅,淚水也湧了上來,十分痛苦的模樣。

「喔,忘了說,用餐時間視線絕對不能離開食物,否則就不要吃。明白了嗎?」男人攤開手,鮮紅色的粉末自他掌心緩緩落下。

「咳咳——是咳——」

「如果我放的是毒藥,妳可能已經死了。所以很遺憾,這次的測驗沒通過。」

聽見這句話,她立刻驚駭地抬起頭。

「但你剛剛說——」

「及格的是侍女長。」男人瞥了她一眼後,安靜地消失在門的另一端。

她發出一聲哀嚎,身子徹底軟倒在侍女懷中。

「小姐,我馬上送一份新的餐點過來⋯⋯趕緊吃吧,妳中午還有得忙呢。」

「不⋯⋯我沒有資格被稱作小姐⋯⋯」

侍女長愣了愣,迅速恢復笑容。「妳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小姐,請放心。」

她這才回過神來,發現自己講了一句不該說的話,而侍女長不著痕跡地提醒了這點。於是她立刻吸著鼻子振作起來,裝腔作勢地扯起嗓子說:「知道就好。還不快幫我換一份新的早餐?」

「是。請小姐稍作休息,我馬上回來。」

侍女長露出燦爛的笑容,快步離開房間。

當侍女長走遠之後,她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,以近乎啜泣的聲音發出呻吟。不是因為自己再一次測驗失敗的緣故,而是對這一切萌生懼意的自己感到憤怒。她明明知道這樣的偷襲肯定會一再發生,而且真正的刺客絕對不會像老師那樣手下留情——戰鬥過程中,他用掉的武器連一半都沒有。

儘管如此,她還是不免因恐懼而顫抖。
 

「我真是⋯⋯太失敗了⋯⋯」
 

她低下頭將淚水擦掉。

有那麼一瞬間,她真希望剛才杯子裡裝的是毒藥。